2005年,这块璞玉刚刚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,未经打磨有待伯乐发现。 2007年,赵宝刚的《奋斗》开始让她熠熠发光。今年暑期档,王珞丹《破风》《宅女侦探桂香》《烈日灼心》三片连发,迎来又一个事业小高峰。从电视剧女三号到电影绝对女一号,王珞丹实现了父母的期望,成为一块稀有的红色玉石。
王珞丹笑言,小时候和玩伴们玩过家家,她永远都是女二号;和姐姐演《新白娘子传奇》,她只能演许仙或者小青;在北京电影学院排戏时,她是妹妹女儿专业户,总之,永远与女一号无缘。王珞丹自嘲道:“注定我的演艺生涯就从女三到女二,再到女一,终于熬出头。”
在这熬出头的过程中,王珞丹不变的是对表演的敬畏,动摇过的是对演技的自信,最大的成长和变化又是什么呢?
——圆滑,我觉得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可能没有那么喜欢的一个人。
曾经,王珞丹坚持自己的价值观和评价体系,也希望用这种方式区别于他人:“我希望大家觉得我是一个有锋芒、有棱角、有个性的一个人。”现在王珞丹说:“我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把任何的个性放在角色以外的地方,现在我会把所有力气放在角色上。”
17岁上大学的时候,王珞丹计划21岁结婚,可是她没有。现在,她已经毅然走上了女强人的道路。角色,成为她现阶段最重要的事。
下一个十年如何突破?王珞丹告诉我们,米莱之所以大获好评,是因为当时没有用表演技巧,本色的也是最真的。如今,她希望在10年表演经验的基础上,回归最本真最直觉的状态:“完全凭直觉去给予一个角色,没有那么多的技巧,没有那么多学术上的我应该怎么做。我已经有了一些经验,我想观众也好,我也好,导演也好,更希望是最真最直的东西,十年一个轮回吧。”
2000年,王珞丹的姐姐考上了北京舞蹈学院,从内蒙古赤峰市来到北京。
为了追随姐姐的步伐,王珞丹也在次年来到了北京,准备报考北京电影学院。当时,妈妈陪着王珞丹住在北京邮电大学里边的一个招待所,每天要去北京电影制片厂里上考前辅导班。凭着一股初生牛犊的精神,王珞丹当年把目标锁定在北京电影学院。她完全没有给自己任何退路:“我妈妈问我,你今年考不上怎么办?你要不要考上戏?我说不要。如果考不上我就明年再考,连考三年考不上就放弃。实际上当时我只是一个随口说了一句赌气的话。我完全没有过脑子,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自信,但是就考上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不过脑子的人生还挺开心的。”
看似是不过脑子的盲目自信,其实王珞丹在考试前一直暗下苦功夫,她现在还记得考前辅导班的老师对她的表扬:“老师当时跟全班同学说,你们想考电影学院你们还老迟到,你看每次都是丹丹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。”
在备考的那段时间,白天上课,晚上妈妈就想考王珞丹,让她演点什么,但王珞丹总是拒绝:“我就觉得我是艺术家,我怎么可以轻易在别人面前表演,我要面对摄影机的时候我才可以演戏。”结果,王妈妈没有考到女儿,倒是在王珞丹的要求下演了一段楼道踩死尸,演完之后的王妈妈直呼上当:“是我考电影学院还是你考电影学院?”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要求王珞丹私底下给她演戏。王珞丹说,“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,不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表演,因为我是一个演员。”
如愿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之后,王珞丹并没有积极地跑剧组递简历推销自己,当时,她对未来的设想是毕业就结婚,然后留校当老师。至于红不红,王珞丹没有那个概念,也没有危机感和竞争意识。同寝室的黄圣依大一的时候就获得了演戏的机会,王珞丹却气定神闲:“当时觉得能考上电影学院已经是很厉害的一件事儿了。老师说毕业了之后你天天去拍戏,应该更好地去珍惜大学的四年时光。”
直到2004年年底,王珞丹才获得了海岩剧《深宅大狱》的演出机会,对于剧组给她安排的角色,王珞丹一开始是拒绝的。“导演叫我去试一下警服试一下戏,当时想让我演警察,他觉得我很乖,很像大学刚毕业的学生那种状态。但我看了那个小说,我不想演警察,我说我想演那个爸爸是抢劫银行犯的叛逆女孩。第一遍试戏时,导演就说,你看吧,你的坐姿完全就像一个学生,很邻家女孩的样子。现在这个角色挺好的,戏份是最多的,你就演这个挺好的。我说我不习惯,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试一次吗?再试了一次之后,导演就有点刮目相看了。他发现我前后两遍的反差很大,因为我知道他要什么了。从肢体、坐姿、说话方式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状态。”
“我当时对大牌导演没有概念,不像现在知道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真的很难得,可能一部戏就会怎样。当时我就觉得我不喜欢这个角色,特别自我。”被初出茅庐的王珞丹拒绝过的不止是海岩,赵宝刚最初想让王珞丹出演《奋斗》中的另一个角色,但她非米莱不演。
王珞丹回忆,很多戏一开始都不是首选她出演,最后都是通过试戏争取到了角色,这种成就感也是她的一大自信来源。比如电影《车逝》,试戏之前导演觉得王珞丹长得太喜庆,天生没有痛感,不适合出演做过心脏手术的那个角色。“导演希望这个角色有天生的痛感,我就蒙了,我又不能把心脏挖出来。然后那就试戏,下午先试另一个女孩,试了好久,我等了好半天,然后晚上试的我,试完就定了我。”
学生时代,王珞丹的自信就开始贯彻始终:坚信自己能上北影、认为自己是艺术家、对未来没有紧迫感;而事实也给了她这份自信的底气:考北影一击即中,每次试戏都能让导演刮目相看,一部《奋斗》让她大受好评,王珞丹说:“刚刚入行的时候大家都夸我演戏好,我觉得我就是个演技派,但大家会觉得这姑娘怎么那么不谦虚?但我真的觉得我挺好的。”
可是,两年前,王珞丹这个已经毕业八年的“老演员”却遇到了新问题:“我在拍每一部戏的时候都有新的障碍,每一部戏都再要学新的东西,每部戏都要解决一个问题。我自己纳闷,我说我都拍了快十年戏了,我怎么还会遇到不一样的问题。”
比如2013年拍摄《烈日灼心》时,王珞丹对于这样一个问题产生了疑惑:演员究竟应该隐藏在群众中,还是一眼被认出是演员?她给自己的答案是,要训练出一个隐藏自己的能力:“就是导演希望观众看到你的时候就看到,如果不希望的时候你就要沉浸在环境中。”这次拍摄让她认识了段奕宏这位良师益友,段奕宏告诉王珞丹,要学会调整呼吸,尽量将自己压得低,在影片结尾处,段奕宏和王珞丹一起看邓超郭涛行刑的那场戏里,王珞丹就用了这个方法。
接踵而至的新障碍、新问题动摇着王珞丹的自信,也促使她开始沉淀和思考:“这可能也是帮助我成长,让我不像年轻刚刚入行的时候那么锋芒,那么不谦虚吧。”
王珞丹的变化最明显体现在她与娱乐圈的相处方式上。曾经,在面对“王珞丹和徐静蕾版杜拉拉有什么区别”这样的问题时,王珞丹回答“年龄不同”;每每评价同行时,王珞丹总会有得罪人的语录出现。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价值观。如果媒体要问我一些什么事情,比如你怎么评价意见事,觉得这个人怎么样,我就会直说。但现在慢慢我就不会讲。”
的确,近期在面对自己和白百何大PK的敏感问题时,王珞丹学会了用一种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方式回应。王珞丹用一篇长微博大方吐露心声,写下了“我们不是非此即彼的敌人,而是可以各自精彩的奋斗同仁”这样大气的回应,获得了绝大多数网友的好评。
以前那个常常“祸从口出”的王珞丹收敛了锋芒,现在她可以用一种圆滑的方式与世界相处,这样的转变自然有好回报:“大家觉得我懂事了,更愿意跟我去接触和聊天。”
可是,王珞丹有时候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,她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一种人。这种改变是岁月的磨砺,也是表演这个职业带给王珞丹的成长。但某种程度而言,时光只是磨掉了她表面的棱角,锋芒并非不再,只是“我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把任何的个性放在角色以外的地方,现在我会把所有力气放在角色上”。
王珞丹入戏很快,可以做到开拍前一秒还在开玩笑,一开拍就能马上飚哭戏。曾经,她将这种个性和状态毫不掩饰地展示出来,却曾因此被导演训责:“导演说马上要拍哭戏你还在乐?他说看你哭不出来我怎么收拾你。”如今,王珞丹开始懂得剧组更在意演员是不是特别敬业,而敬业的表达方式可能就是默默地在片场酝酿情绪。于是,她收敛起自己嘻嘻哈哈的个性,静静地提前入戏,给足团队安全感。
有时,当事情和表演有关时,王珞丹的锋芒和直言不讳又回归了。王珞丹有一些可以聊戏聊表演的朋友,比如袁弘、张译,大家常常互相指出对方的不足。“我跟张译合作的时候,有一天有一个镜头,我们看完回放我就跟他说,其实你不抬眼睛会更好。但他没有听我的,片子上映之后,他还特意跟我说,觉得我那天的建议是对的。”
为人处世可以妥协;唯独表演,不可以辜负。
对于每一个角色,王珞丹都会尽心尽力完成,所以,最让她不能接受的就是妈妈一边做菜一边用ipad看戏:“根本不顾着看,只是听声。我说妈,你要看了一个制作精良,像我这样的戏,我觉得好寒心,我们很认真的,我每个表情每个节奏,这个人物有几个层次我都分得很清楚,我是在用心。你做着菜就把它看了,你连看都不看一眼。”
怀着这份对表演的认真和敬畏,王珞丹甚至给自己定下了不串戏的原则。王珞丹说,前段时间还有朋友请她帮忙串戏,被她拒绝了:“我说我不可以开这个口,我说我入行十年没有串过戏。表演对我来说很重要,我不能因为片酬给的很高就去,那么我是在消耗我自己。有时间我干吗不自己出去玩儿,吃点好吃的呢?”
所以,王珞丹如今可以自豪地说出:“十年来,所有的角色都是我最想演的,没有一点勉强。没有因为钱,没有因为人情。”
以“小妞”戏路出道,王珞丹在这十年间不停求变,希望突破这种标签的局限。接拍《宅女侦探桂香》是想尝试悬疑侦探类型,填补国内没有女侦探这一空白;拍《破风》是想尝试运动员这种特型角色,挖掘出自己的力量感;《烈日灼心》里关乎生死的爱情戏则是王珞丹最爱的极端化的爱情表达方式,这部戏让她迟迟出不了戏:“如果我跟主创在一起,聊当时拍摄的情景,我肯定会哭。到现在我觉得都出不来,因为这个角色为了爱情,连自己真正的价值观都可以改变。”
在不断挑战自我极限的过程中,王珞丹几乎把自己逼成了女版的张震和彭于晏,每拍一部戏就要掌握一项技能。拍摄《破风》时,她提前一个月高强度训练骑单车,拍摄期间也不间断训练:“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台自行车,我们要在滚筒上保持平衡骑单车。教练怕我摔倒,就把我的自行车放到床和墙中间,一摔的话我可以扶墙,还可以往床上倒。”拍摄《宅女侦探桂香》,她又为了戏里的飙车场面苦练摩托车,曾被摩托车砸到腿;角色身份是漫画家,王珞丹就拿起画笔,从线条、阴暗面这些最基本的学起。
一方面,王珞丹通过类型上的不断突破保持最好的状态:“你身上那种年轻人的朝气和热血,可能随着年龄时间的推移慢慢就没有了,但是你要自己去抓住。”另一方面,演戏也成为王珞丹释放出心底最真实的叛逆的一个出口。王珞丹总结了自己选角色的核心指导思想:“骨子里我希望成为她”。作为一个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、甚至27岁前滴酒不沾的女生,王珞丹的心底埋着叛逆。那些不顾一切,为爱疯狂的角色,是戏里的王珞丹,或许也是最真实的王珞丹。
在《宅女侦探桂香》的一场发布会上,王珞丹自爆了自己的一个心理缺陷:不能和别人十指紧扣,因为这个动作会让她产生很多联想:“小时代看电视剧,在我们那个年代都是十指紧扣之后,画面就暗了,我就觉得这要干吗?小的时候不懂,以为要出什么事情,长大了都知道画面一暗大概是什么情况。”这个小时候的心理阴影至今都是王珞丹过不去的心理坎儿,“可能每个人都有一些需要该心理医治的地方吧。”
十指紧扣,或许是检验王珞丹找到真爱的唯一标准。她笑言,狗仔不可能拍到这样的照片,她至今还没有和别人十指紧扣过。王珞丹毫不讳言,“我觉得我需要碰到一个人,那个人足以让我想嫁给他,想去结婚。那我觉得也许会有去相夫教子的这样一个冲动和愿望。目前为止我连结婚的冲动都没有”。
——所以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这个人吗?
——呵呵,我不知道。
这是王珞丹在这一个小时的对话里唯一拒绝回答的问题,绯闻男友一直是她的话题禁忌。
作为一个演员,王珞丹当然是合格的,她挑战突破自己,对表演有敬畏之心;但作为一个明星,王珞丹或许并不合格,她的花边新闻太少,即便想八卦也不知从何八起。以前,人们总爱比较她和白百何;现在,她自己用一篇潇洒的长微博堵住众人之口,让这一话题告一段落。所以,话题点似乎只剩下绯闻男友张嘉佳,但对于感情,王珞丹却坚定地保持闭口不谈的姿态。她说:“我已然在镜头前面诠释了很多有关于爱情的角色,我可能也更擅长去在镜头面前诠释别人的生活,或者在别人的生活里面投射我自己的爱情观和价值观,但是我没办法在镜头前面去诠释自己的感情。因为这是最私密的东西,没有必要跟太多人去分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