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11月12日,在印度斋浦尔,人们在银行排队换新卢比。 CFP供图

全国各银行陷入挤兑狂潮,新政在批评与混乱中推行

据新华社电 12日是周末,休息的日子。但是,大批印度人不能睡懒觉,一睁眼就赶着奔向银行,去兑换对日常生活至关重要的新版500和2000面额卢比。

印度总理纳伦德拉·莫迪8日晚突然宣布,当天午夜废除500和1000面额卢比,代之以新版500面额卢比并发行2000面额卢比。人们可凭有效证件从10日至12月30日在邮局或者银行存入这两种旧版货币并以旧换新。

莫迪说,这一计划在于打击“黑钱”和腐败。然而却是普通民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纷纷涌向银行兑换新钞。印度媒体和批评者说,莫迪此举让印度陷入恐慌和混乱。

新钞不够换还限额 排队民众怨声载道

10日,印度中央银行发行新版500卢比和2000卢比面值钞票,但规定每人每天只允许换取总值4000卢比的新钞。

10日开始,银行门口就人头攒动,而12日是周末,银行门口更是大排长龙。每年11月的第二个周六本是银行假日,而政府为了满足民众兑换新钞的需要,下令全国所有银行开门营业。

尽管如此,银行中新钞数量远远不能满足需求。新德里一家银行分行经理帕拉姆托什·辛格告诉《印度斯坦时报》记者,12日排队的人数比前两天都多,“是第一天的5倍”。

34岁的SN·辛格在信息技术公司工作,乘着周末不上班,赶来银行。“我一大早赶到这台自动取款机前,本以为能早些换到新钞。但是,当我8点半赶到这里时,吓了一大跳,因为我前面已经排了30个人,而这台自动取款机还没开始营业。很快,队伍又长了很多。”

为了提高兑换到新钞的几率,不少家庭甚至全家上阵。“我爸在附近一家银行排着,我在一台自动取款机前排着,而我妈在另一家银行排着,我们看谁能换到钞票。”萨尼娅·梅赫塔说。

在新德里一家银行外,拉朱·孙达拉姆已经是第三天排队了。前两天,还没轮到他,银行就宣布新钞告罄。12日,他在缓慢移动的人群中已经排了4小时。“这么重要的事情,政府却缺乏规划,让人太生气了。”他抱怨道。

前来银行兑换的人太多,而新钞数量不足,一些银行发生排队者争吵打架乃至打砸银行的事件。美联社援引新德里警方的消息报道,警方11日收到超过3000件报案电话,内容是银行排队人群中发生打斗案件,而12日在银行开门营业4小时内,这类报案电话就接近200件。

硬件跟不上 超半数自动取款机待升级

当前的矛盾是,兑换的人多,新钞短缺,而印度全国大约22万台自动取款机中,超过半数尚未完成升级,不能提供新钞。

印度政府给出的兑换截止期限是12月30日,而印度财政部长阿伦·贾伊特利12日说,还需要大约2至3周才能完成自动取款机的升级以提供新版钞票。

他解释,废除旧版500和1000面额钞票的计划需要保密,而事前大规模升级自动取款机会暴露这项计划,因而没有这样做。

《印度斯坦时报》援引一名官员的话报道,为适应新钞,自动取款机的软硬件都需升级。

混乱中有惨剧发生了……

医院拒收旧币 一未及时治疗患病婴儿夭折

莫迪政府这次“推陈出新”的本意是打击非法经济活动和贪腐,但是普通民众抱怨,他们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。

路透社报道,旧版500和1000面额卢比共计占印度货币流通总量八成以上,而且印度人不喜欢存钱,现金交易在经济活动中比例不小。

新政来得突然,民众措手不及,叫苦不迭。在距离新德里大约75公里的一个村庄,村民们11日涌到当地唯一一家银行门口兑换新钞,却被告知,新钞尚未运到。银行眼下只接受旧面额钞票存款,但是不提供新版钞票。

一名女性村民发愁地说道,她的女儿16日就要举行婚礼,旧版钞票用不了,而新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手,眼下无法置办婚礼必需品。

另一名在银行外排队的村民说:如果这时候谁的孩子病了,而医生又拒收旧版钞票,“那么问题就大了。”

新德里电视台报道,孟买就发生了这一幕。一家私立医院9日拒绝收治一对夫妻的新生婴儿,因为这对夫妻要用500和1000面额纸币支付部分押金,院方不同意,婴儿次日在高烧中夭折。婴儿的父亲说:“我一再求他们,还告诉他们,政府规定,医院应该延长接受500和1000面额纸币的期限,但是他们仍然拒绝。”这对父亲已经向警方报案,而院方称这对夫妻“一派胡言”。

不仅个人,新政还影响到经济层面。新德里一家蔬菜水果商行会的主席梅特拉姆·克里普拉尼说,由于现金短缺,当地一家蔬果市场可能不得不暂时关闭。

路透社报道,在孟买,仍然可以用旧版钞票买到盐,但是商家要价是原先的10倍。

在阿萨姆邦,当地茶商请求莫迪放宽每日允许提取的新钞上限,以便给雇员发工资。一名不愿公开身份的茶树种植园主告诉《印度斯坦时报》:“多数工人不会理解这样复杂的金融问题。他们可不愿意等,还可能采取暴力。”

迫于压力,印度政府11日宣布,允许旧版500和1000卢比在部分领域继续流通,包括支付家庭水电气费、缴税,直到本月14日。

官方回应

风声早就在特权阶层中走漏? 莫迪硬挺:今后可能采取更多打击措施

《印度斯坦时报》说,莫迪突然宣布废除500和1000面额卢比,使印度民众陷入了恐慌和混乱。

莫迪的政治对手、新德里首席部长阿尔温德·凯杰里瓦尔说,全国陷入“一片混乱”,莫迪的新政不仅伤害了普通民众,而且也对打击非法经济活动和贪腐没有效果。

他甚至称,这项计划是一个“大骗局”,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及其盟友“事前已经知情,开始藏钱”。作为证据,凯杰里瓦尔指出,今年7月前的数月中,银行存款量暴跌,但是随后猛增,显示许多人收到风声,开始把逃税所得存入银行。而且,就在莫迪宣布新政前数天,一名印度人民党官员在推特上传多张照片,内容是成捆的2000卢比面额钞票。

12日在银行门口已经排了6小时队的大学生普拉巴特·库马尔不满地说:“他(莫迪)在日本坐子弹头列车,而在印度,老年人却为了取钱在银行外敲大门。他这次犯了一个严重错误。”

莫迪当天正在日本访问,力挺新政。他在神户与在日印度人会面时说,哪怕是从1947年印度独立时的记录查起,也要挖出印度社会中的“黑金”,而且今后可能采取更多打击措施。

路透社报道,游离于正规渠道外的“黑色经济”占印度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最高达20%。《印度斯坦时报》报道,存款超过25万卢比的人将受到资产调查,如果存款数额与先前申报的收入来源不相称,将补缴大笔税款并受到罚款。

莫迪表示,认识到这一计划会给民众生活带来不便,但相信民众会予以理解。